Always（HP设定）（终章上）
（二十一）
李发卡边倒退边抽出魔杖。
一束熊熊燃烧的火焰从杖芯窜出，张牙舞爪地腾上屋顶将大厅环绕起来，火光泄在对峙的二人身上，将两张脸映得通红，同时也照亮了大厅里的其他角落。
所有宾客与侍者都还保持着上一刻的姿势，以诡异的方式定格在原地。
也许是被眩目的火光惊醒，赵粤从一片死寂的人群中跌跌撞撞走了出来。
她路过一名侍者时不小心蹭到了对方的衬衣袖口，这名身材高大挺拔的东欧男人顷刻如被揉皱的纸屑一般扭曲碎裂，化作粉状飘落在地，看上去像积了一地浅浅的尘埃。
“原来城堡里其他人都不过是用了障眼法的木偶，”李发卡的目光随着飘落的粉末望去，“是我疏忽，竟未能认出这骗人的小把戏。”
“发卡，我先护送其他魔法部成员离开。”眼见形式越发危机，赵粤想起职责所在，挥起魔杖想将各司长唤醒。
“没用的。”黄婷婷冷冷的声音传来，一半得意一半嘲讽，“为了保证他们安全所以给他们偷偷服用了福灵剂？也许是你们当年抄我魔药学论文的时候忘了后面半段，福灵剂与水仙甘草蝰蛇毒同食会有什么副作用？”
她抬起手，一只口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掌心。
黄婷婷依然用上目线盯着李发卡，同时将口琴凑近唇边。
清澈婉转的音乐充斥了整个大厅，让人想起夕阳下两个孩子低声耳语的场景。
而魔法部的各位高级官员却对这看似普通的口琴声有了反应。
他们纷纷将头转向赵粤和李发卡，瞳孔上像蒙了一层白雾一般空洞，张开双手一步步缓缓逼近举着魔杖背对背倒退的两人，仿佛只是凭着本能想要抓住她们，然后，将她们撕成碎片。
“怎么办，”赵粤焦急地转头问李发卡，“我…我下不去手。”
“只能先对不住了。”李发卡一扬手，几道金色的光芒正中离她最近的几个人门面，魔法法律执行司、国际魔法合作司、魔法交通司三位司长被击中后晃了一晃，都仰倒在地。
黄婷婷静静双手环抱胸前欣赏着哥弟俩手忙脚乱发射咒语的样子，直到最后一位司长也被施法仰头栽倒在地。
“想救下这里的每一个人么？恐怕你们自身都难保。”
她头也不抬，手腕一甩，魔杖指向栽倒在地横七竖八的人群，其中一人立即发出了凄惨痛苦的嘶吼。
“认输，现在还来得及。”她笑着边再次抬起魔杖边对李发卡说。
“不！”赵粤怒吼，翻身护住倒地的人群。
淡紫色的光刺中赵粤的背，她在空中颤了一下，向前扑倒，手中的魔杖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目睹赵粤倒地，李发卡握紧拳头，右手挥向四周，直到一道银灰色的屏障阻碍在昏迷的人群和她们两人之间，才转身重新面对黄婷婷站直。
对面那人依然歪着头打量着李发卡，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此刻的城堡重又陷入安静，只剩李发卡威严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很好，看来现在只剩我们俩了。我以魔法部部长的名义发誓，今晚，我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二十二）
黄婷婷终于抬起魔杖指向了李发卡。
一道魔咒迎面而来，李发卡轻松挡开，同时高举魔杖挥动手腕，环绕着屋顶的熊熊火光立即向大厅中心越聚越紧，最后凝成一簇硕大的火球砸向黄婷婷头顶。
炽热的巨浪眼看就要灼伤黄婷婷，她轻巧地闪身躲倒钢琴后，同时抽出李发卡在门口递过来的斗篷披在身上，左手将斗篷抬起遮在身前右手举起魔杖，斗篷似乎被镀了一层银白色的冰，将熊熊火焰悉数挡在另一侧。
火光耗尽后，大厅又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
“你这步棋下错了，发卡，”黄婷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又无法定位她究竟身处何处，“黑暗是我的主场。”
的确，当年就以怕黑著称的李发卡，晚上去盥洗室都不敢一个人穿过漆黑的走廊，每每硬拉着黄婷婷为她壮胆。
这些和黄婷婷有关的小习惯本是她当年用以炫耀的资本，如今却成了横在她脖子上的刀。
还真是讽刺。
李发卡将魔杖伸向黑暗中，刚打算重新点亮大厅，可发出的咒语却在半空中被打偏，紧接着自己的右脸上只觉一阵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一根细长的鞭子抽过。
“只要投降就好，发卡，我保证你的安全。”
“做梦！”李发卡嘶吼着挥舞魔杖，魔咒从杖间四散向各个方向，击中墙壁、窗檐和壁画发出一阵阵噼啪声，可就是没有一个命中黄婷婷。
“嘶”，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这回是左脸被抽了一鞭子，李发卡忍痛捂着脸踉跄着后退。
“别犹豫了，再犹豫下去这里的人都会因你而死。投降吧，发卡。”
“不－可－能！”
李发卡喘着粗气，青筋暴起，一字一顿的回答。
黄婷婷半晌未再说话。
“发卡，”最后，她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回换成了最初温柔的腔调，恍惚间让人梦回霍格沃茨那个温柔学姐哄着小孩学跳舞的午夜，“我不想对你使不可饶恕咒的。”
“我知道你不再相信我了。但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但话音未落，黄婷婷感到身上一阵刺痛。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刚刚裹在身上的发卡的斗篷此刻因为陡然上升到高温而闪着暗红色光，表面流动着金色的液体似乎正在涌出熔浆。
惊慌失措下她用魔杖挑开斗篷甩到一边，但为时已晚。
从背颈到腰身到大腿，由于穿得礼服薄而露，黄婷婷大片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灼伤起烟，她一声不吭地倒吸着凉气跪倒在地。
“是我留的最后一份心眼，一个退路，一步险棋。”
“黄婷婷，你说现在，谁赢谁输。”
李发卡重新挥魔杖点亮大厅的烛光，抬起手背狠狠擦去嘴角渗出的几滴血，远远看着大厅中心跪倒在地的黄婷婷，用魔杖指着她。
“有一件事你错了。我迟迟没出手不是因为我懦弱，我无能。”
“只是我不忍心。”
（二十三）
“所以，现在要杀了我么。”黄婷婷轻声说。
“不，我会把你交给威森加摩审判。十二点后城堡魔障消失我的人便能进来，现在已是十一点过半了。”
“部长大人很有信心啊。”黄婷婷小心翼翼撑着地面强忍疼痛尝试站起来重新面对着李发卡，“可惜，我也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你要知道...”
黄婷婷话说到一半，瞳孔突然睁大，抬手用魔杖指向李发卡，李发卡也立即几乎同时将魔杖对准了黄婷婷胸口。
一道紫色一道金色的光束从俩人的魔杖中分别射出，带着刺眼的火星和光芒彼此擦身而过。
终究是我慢了一点。李发卡心里想着，闭上了双眼。
那道咒语却只擦着她耳鬓飞过，然后似乎击中了身后某样物体。
李发卡发出的咒语倒是不偏不倚击中了黄婷婷，她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一秒之后就向后倒下，像一只沉睡的猫咪一样蜷缩着。
身后紧接着也有什么东西到底的扑通声。
李发卡颤抖着回过身。
身后是一个除了眼睛全身笼在黑色斗篷下的男人，与那夜李发卡撞见黄婷婷的夜里那个男人穿着一模一样。
此刻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而眼神依然保持直视前方的状态，看上去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她...救了我？
李发卡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惊醒。
她冲过去跪倒在黄婷婷身旁，轻轻将这个瘦弱的身躯拥在怀里。
“醒醒...醒醒啊婷婷桑，”心里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融化了，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涌出，一滴滴滴落在黄婷婷的肩头。
狠狠攥着拳头，在这些年漆黑而孤独的人生里走了那么久的夜路，心里的那个小孩儿随着脱口而出的“婷婷桑”彻底醒了过来。
李发卡顾不上擦眼泪，只是拼命摇着黄婷婷。
“我...我其实用的是昏迷咒，婷婷桑你肯定会没事的！”
黄婷婷被剧烈地摇动之下轻轻咳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发卡…”她用尽力气伸手去够李发卡挂满泪花的脸。
“我在，我在。”手足无措的孩子连忙接过黄婷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没用的。我和黑魔王签了...牢不可破的誓言。”
“为什么？！”
“我和他约定…我会遵从他的每个命令，永不违背…除了...除了伤害你。”
“我杀了他。我自然也活不了…”
黄婷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含糊，气息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几个字在喉咙里，再也没有机会吐出来。
像猫一般蜷着的少女再次闭上了双眼，仿佛只是再次陷入了梦境。
李发卡右手环抱着黄婷婷左手握着她的纤细的手指，呆呆地望着这个仿佛在沉睡的温柔的姐姐。
很多年没有机会再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你了啊。李发卡轻声说。
她的睫毛在昏暗的烛光下依然闪着晶莹的光芒，还是一如当年黑湖湖畔那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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